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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未央宫的朱门像生了锈，我揣着心口的灼痛去撞，侍卫拦我，被我一把推开——他们都知道，这宫里能这样闯刘彻寝殿的，从来只有我刘琙。

阿兄正对着奏折蹙眉，案上的青铜灯被我带进来的风晃得明明灭灭。我没顾上君臣礼数，一把攥住他的衣袖，锦缎下的臂膀绷得像块铁。“阿兄，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“阿娇姐姐被人诬了巫蛊，你怎么能信？那是陪你长大的阿娇啊！”

他抬手想拂开我的手，动作却顿在半空。“琙儿，此事牵连甚广……”

“牵连再广，也不能是她！”我盯着他的眼睛，那里面曾映着我从小到大的影子，此刻却蒙着层我看不懂的冷，“阿娇姐姐待我多好？我初学骑射摔断腿，是她守在床边喂药；我偷偷练剑被祖母发现，是她替我背了黑锅。你忘了吗？当年金屋藏娇的话，还是你亲口说的！”

他别过脸，喉结滚了滚：“此一时彼一时。”

“我不管！”我扑通跪在冰凉的金砖上，膝盖撞得生疼，却抵不过心里的慌，“阿兄，让我带她走，好不好？我麾下刚拓了河西的牧场，正好缺人打理，让她去那里避避，天高皇帝远，谁也伤不了她。”

他猛地拍了下案几，砚台里的墨溅出来，染黑了明黄的龙纹：“胡闹！她是皇后，岂能说走就走？”

“那我就只能看着她死吗？”我豁出去了，伸手抽出带着的匕首，横在自己颈间。冰凉的铁刃贴着皮肤，我看见他瞳孔骤缩，脸色瞬间白了。“阿兄，琙儿从没求过你什么。小时候你教我兵法，说‘万事有舍有得’，可有些东西不能舍。今日你若不允，我这大将军的命，就赔给阿娇姐姐！”

他冲过来夺的动作太急，带倒了屏风，木架砸在地上噼啪作响。剑刃划破了我的脖颈，渗出血珠，他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，指节泛白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刘琙！你疯了是不是？！”

“我没疯。”我望着他眼里翻涌的慌乱，那是当年我征战遇险时他才有的神色，“我只是记得，你说过，要护我一世周全。可阿娇姐姐，也是护过我的人啊。”

僵持了不知多久，他突然松了手，背过身去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……让张汤把卷宗压三天。三天后，你派人去长门宫接她，对外就说……皇后身染重疾，需静养于河西别苑。”

我扔了剑扑过去抱住他的后背，他的衣料还带着方才的颤抖。“谢阿兄。”

他没回头，只闷闷地说：“别以为这样就能无状。还有，脖颈的伤，让医官来看。”
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三天里，阿兄查遍了所有证词，替阿娇摘清了最致命的几条罪证。而长门宫的车驶出长安那天，我站在城楼上看见，未央宫的方向，有一道明黄的身影立了很久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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