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我和阿兄在一处时,他从不称“朕”,开口闭口都是“我”。
春日暖殿里,他手把手教我握笔,笔尖在宣纸上晕开浅墨,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:“你看,我这样运腕,字就立住了。”我故意将墨点蹭到他手背上,他也不恼,只捏捏我的脸颊:“顽劣,回头母后宫里的梅子汤,我可不分你。”
夏夜露台上,他指着银河给我讲星象,说哪颗是帝星,哪颗象征着疆土。风卷着他的衣袍,他忽然转头看我,眼里盛着比星光还亮的光:“将来我守这大汉江山,你想做什么,我都给你搭台子。”我问他怕不怕朝臣非议,他嗤笑一声,指尖敲了敲我的额头:“我是天子,我妹妹想做什么,谁敢多嘴?”
秋猎场上,他策马护在我身侧,箭矢破空射中奔鹿,他勒住缰绳回头,鬓边沾着草屑也不在意:“你看,我这箭法,比去年是不是更准了?”我夸他几句,他便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,翻身下马将弓箭塞给我:“来,我教你,保准你下次也能射中。”
冬日暖阁里,炭火烧得旺,他披着狐裘翻看奏章,我在一旁磨墨。见我打了个哈欠,他便放下朱笔:“困了就去睡,这些我看完就行。”我赖着不肯走,他无奈摇头,把我拉到怀里裹进同一件裘衣:“罢了,陪你歪一会儿,就一会儿啊。”
他是君临天下的汉武帝,是史书里威严果决的帝王,可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刻,他只是我的阿兄。会笑会闹,会把最软的语气、最真的心意,都裹在一声“我”里,捧到我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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